上大學前,每每問上了大學的學長姐,上大學之後一定要做的事是什麼?我得到的答案總離不開談場戀愛、去打工、夜唱、夜衝、夜保……這些大家熟知的幾項。這也是我上大學前,對大學生活大略的印象。

 

而現在,我也是個大學生了,回想著上大學前自己問的問題,再想想現在的自己。如果有機會,當別人問了我與我之前問了相同的問題,我想我會認真的看著他的雙眼,很誠懇的告訴他,「如果你願意,認真的去體驗以你為中心,向外擴散的生活瑣事,那些平常你總是忽略的週遭景緻,你會得到跟別人不一樣的。」

 

3/7梅雨季

今天下雨,昨天下雨,前天下雨,大前天下雨。雨,淅啦啦,淅啦啦,下個不停。早晨,從睡夢中驚醒,拉開窗簾,看向天空,是灰矇矇一片,朝窗面哈了口氣,玻璃原本映著自己的臉,也變得霧濛濛的,用指尖,畫了個笑臉,好讓自己打起精神。

 

 在上課途中小徑上,我右手打著傘,左手忙著餵自己吃早餐,有些汲汲營營,突然一個不注意,用力的踏在積水上,濺起水花,淅啦啦,淅啦啦。雨在外面下,老師在講台上比手畫腳,我在台下,用左眼看著窗外,用右眼看著黑板。

 

回途,索性收起傘,選了條離家最遠的路,用力的在積水上踩踏,濺起水花,我張開雙手,手掌朝上,站在圍籬上努力的保持平衡,任由雨滴拍打,用手接下的是從天而降。奔跑,嘻鬧,臉上的水珠,順著勾起的嘴角,延流而下。雨,淅啦啦,淅啦啦。

 

3/13西北雨

悶熱的天氣,從地上的積水,可以看出雨剛剛才來過,一轉眼,一返身,什麼時候下過雨了?我不記得。

 

夜晚,坐在椅子上的時間,已經超過我所能負荷,空氣被溫度占據,環顧四周,被包圍,我沒有夾縫去逃生。濕黏、溫熱包覆著全身皮膚,舉著槍抵著我,吆喝道:「脫」,脫掉了襪子,緊接著是褲子,衣服也一件一件的脫下,直到一絲不掛僅存的內褲,維持著尊嚴底下的理智。突然,我站起身來,套上衣服、襪子,穿上鞋子、短褲,「我受不了了,今天不去慢跑流流汗,等等蒸發的就是我。」我對著自己說道。

 

汗,沿著前額,流到了鼻尖,隨著身體跑步的晃動,落下。風,撫過雙頰,穿越髮梢,腳步踏在馬路中間的雙黃線,沒有車也沒有路燈。馬路旁,放眼望去,是一大片草原,四周寂靜,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。草原的盡頭,可以清楚的看見城市沿著草原,順了一圈,夜晚燈光的絢爛,以漆黑無聲的大草原為中心,擴散。而我被黑暗包圍住,黑暗又被喧鬧包圍。身體保持著一定的速度,風迎面而來,就像飛翔,在這被包圍的桃花源裡。

 

聽,是雨聲,就在前方,由小轉大,慢慢逼近。昏暗中,看不太清楚,我轉頭往反方向跑。雨,落下。我跑不過雨,速度也比不過風,不過我的腳步並沒有停歇,我持續的跑著,在大雨之中,我張開雙臂,迎著風,笑出聲來。

 

3/20適合失戀的天氣

今天早晨天氣晴朗,天空間接佈滿了一層薄薄的雲,但仍然依稀可以見到微微的太陽光,穿越雲層照射著。溫度是舒適的25至27度,偶有微風徐徐。八點整,我準時的坐在教室裡,看著窗外。今天的舒適,是一種外在舒適,而非內心的舒適;今天的舒適,是一種淒涼的美,孤獨的舒適。身體感受到的,是虛脫中的解放。溫暖空氣中,吹來的涼風,穿越皮膚表層,順著血脈,帶來的是三千年來相同的憂愁。

 

我看著窗外,對著坐在旁邊的同學B說:「你不覺的,今天是一個適合自己一個人失戀的天氣嗎?」,B了解我的問道:「你昨天睡了幾個小時?」,我說:「大概有兩個小時吧?我也不知道。」,我眼睛依然注視著窗外繼續說:「金烏在白雲中略顯迷濛,猶如把自身寄託在玉盤上,煞不知道,自己感受到對方的溫度,只是另一種自我的反射。這種單一人稱的結局,更比莎士比亞的悲劇,令人覺得孤傲。」,B看著我默不作聲,而我沒有理他,我繼續講道:「它依然帶給我們溫暖,但在溫暖中,那股沁入內心的涼,在表面的溫暖假稱下,讓我更感悲悽。」,B眼睛離開了手上的書,看著我說:「下次第一節有課早一點睡。」,說完又把目光轉回去了手上的書本。

 

下了課回到宿舍,打開房門,爬上床蓋上被子,不想去面對,今天過 於濃厚的外在情緒。

 

4/18夏季午後

傍晚,天色有點昏暗,走到宿舍的公共洗手台,幫魚缸換水,清洗魚缸裡的水草,一邊洗一邊看著外面的的景物發呆。湛藍的天,透出的不是純色的藍,裡面的藍混了點雜色,可是顏色卻不髒,很美。日暮低垂,只看的到地平線的另端,透出微微的氣息。天色漸暗,昏幽,路燈還沒亮起,這樣的感覺,剛好。

 

突然間,天際一閃,剎時,在窗外。瞬間的躁動打破了原本沉靜在悠悠雜色浸於藍的情懷,這讓人好不生氣。心想:「今天天氣這麼好,還出太陽,怎麼可能下雨,一定不是打雷!一定是誰在用閃光燈拍照,這種景象用閃光燈怎麼拍的下來,一定得使用相機的延遲曝光功能……。」,我在心裡碎念著。洗了也差不多了,東西收收,準備回房間,突然又想:「閃光燈這麼亮,相機等級應該還不錯吧,說不定還是外接閃光燈,這麼高級的設備給不會拍照的人真是太浪費了。」,我搖了搖頭。

 

把魚缸打理妥當之後,時候也不早了,差不多也是吃飯時間。手機、鑰匙、錢包帶了就出門了。才剛踏出門就下雨了……,或許是雷公不會用相機,被我罵完之後就哭了吧!我向自己自嘲道。

 

4/25夏季夜晚

今天明顯感覺到太陽晚了點下山,我想夏天到了。我很喜歡夏天,尤其是太陽下山之後的夏天夜晚。喜歡在夏天的晚上,穿著短袖短褲,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外面遊走。出門前,對著寢室裡大喊道:「我出去散步了喔!」,關上門,聞著夏天夜晚專有的氣味,我特別喜愛這夏天獨有的氣味。

 

沒有事情的夜晚,夏天的夜晚,我很悠閒的走著,耳朵裡沒有耳機,可是卻從自在中哼出了巴莎諾瓦的偷閒小調。我站在這裡,從水泥建構的都市叢林裡逃出來,躲進這個以學校之名所建構的世外桃源。抬頭仰望星空閃閃,把視野放到最遠的邊際,學校外的高樓大廈,偷走了另一邊的天上,所有的星光。我緩緩的走在由石塊鋪成的小徑上,對於外面的世界卻一點知覺也沒有。彷彿時空錯移,海風拂過我的髮梢,浪潮拍打走在沙灘的腳背上,棕櫚葉婆娑。

 

沒有目的,沒有目標,今天這裡,明天那裡。很慢很慢的走著,走得很久很久,從二校走到一校,從牧場走到教堂。有時候會邊走邊想些事情,有時候又會任憑腦袋放空,就好像會這樣一直一直下去。直到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,慢慢地,車子也都從路上消失,我自己會知道,該回頭了。